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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八年抗战的烽火岁月 ——记抗战老兵祝兴业

  发表时间:2016-07-26 【字体:

◎ 刘会生


  1937年抗战爆发时,我正在山东牟平上小学2年级。随着日寇铁蹄的践踏,偌大的山东已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学生和老师们每天东躲西藏,学习环境越来越差,我上到五年级就上不下去了,学校解散,我不得不辍学。家里二叔在抗日政府做事,三叔参加了八路军。看到日本鬼子烧杀抢掠,特别是亲眼目睹日军在家乡牟平杀了上百人的惨状,我决定参军杀鬼子报仇。

  我的想法得到了二叔的支持,但祖父母和父亲反对。他们想让家中老大的我上学,将来经商发家致富,撑起这个家。经过我二叔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加上时局动荡和我的坚持,他们终于同意我参军。1940年11月,15岁的我在老叔的引领下参加革命。部队看到我有文化,表现好,当年就被安排到位于大泽山地区的抗日军政大学胶东支校学习医疗卫生知识。贾若瑜任校长,不久,聂凤智任校长。

  我所在的胶东抗日根据地位于山东半岛的胶莱河以东地区,三面环海,是山东抗日根据地的一部分。1940年,我们还没有稳固的根据地,学校经常和部队一起行动,赶上打仗就要和部队一起上,我们要承担救护伤员的任务。那时,我们在西海区,大泽山一带的10来个村子与日军周旋。老百姓挑着担子为我们送饭,晚上睡在稻草铺的地上。当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坚决奉行“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术。打莱州时,为救护150多名伤兵,我们两天两夜没合眼,在这次战斗中,我的耳朵被打穿孔,右耳残疾。

  1942年11月,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从北平飞抵烟台,部署对胶东“冬季拉网大扫荡”。日军实行多路突进,分路合击,步步进逼,在牙山根据地周围,形成了一个南北90公里、东西70多公里的“铁桶式”包围圈。这时,许世友已任胶东军区司令员。胶东军区根据敌情进行了紧急部署。许司令员说:“我们现在的原则是保存有生力量。”聂凤智校长深刻领会了许世友的讲话。在紧急部署会议上,聂凤智表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根据分工,聂凤智率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先掩护地方党政机关和群众转移,然后隐蔽穿插。

  这是一次惊险破“网”、跳“网”的过程,甚至再晚两分钟炮弹就打在头上了。开会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大家正准备开饭,侦察员报告,日军和伪军已到10公里外。聂校长马上命令我们:“不准吃饭,赶紧撤!盛了饭的带着饭走,还在锅里的抬着锅走,一分钟也不准耽搁。” 民以食为天。许多人抱怨:“敌人还在10公里外,慌什么,吃顿饭也用不了几分钟,吃了饭再走!” 聂校长毫不客气地说:“不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管大家埋怨校长不近人情,但当他们还未爬上山头,便看到一颗颗炮弹落在刚才开饭的地方时,大家嘘声一片,佩服地说:“聂校长真是神机妙算!”从撤离到炮弹落下,时间只差一两分钟。后来聂校长给大家解释:“侦察员报告还有10公里,他回来报告也得跑10来公里,即使一个快一个慢,敌人也快到跟前了,怎么能不当机立断呢!”

  在这次突围中,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基本上未受损失。聂校长随即率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连袭栖霞到福山段烟青路,配合吴克华和高锦纯指挥的八路军第五旅作战,迫使日军抽兵回防,结束“拉网大扫荡”。

  当时,虽然条件艰苦,但我们的学习也非常刻苦。我在战斗的间隙,向教员请教;在救护伤员时,看卫生员怎么包扎伤口,怎么消毒,如何用药。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得空就记下来。晚上有条件就点煤油灯学习。日积月累,零零散散地学习了中医、西医、内科、外科等理论和实践知识。并学如何用听筒诊病,如何用手指触诊、用手叩诊。

  那时候,我们的装备很差。说是当兵,拿的都是土枪、红缨枪,七八个人能有五六杆枪就已经很好了。一个人发三颗子弹,根本舍不得打。发到手里的手榴弹,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响。同样,当时的医疗卫生条件更是异常艰苦,极度缺医少药。在这种的情况下,我们在教员的指导下,与连队卫生员尝试着自己动手土法制造生产脱脂棉、蒸馏水、氯化钠等最普通的物品,甚至找出许多民间偏方来给伤员治病,比如上山挖草药,用荠菜酒止血,用大蒜治肠炎、用生姜治痢疾、大葱头治感冒,用艾蒿针灸治关节炎等。在不断地学习和实践中,1941年,我因表现好,被提升为司药。

  1943年,胶东军区进行了精简整编,抗大第一分校胶东支校改为教导第二团。聂凤智被调任八路军第十三团任团长。6月,我也结束了学习生活,到三营担任卫生员。当时伤员大部分是手榴弹伤、地雷伤、枪伤,伤口极易感染,而且有的伤员在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外负伤后,经常过了四五天后才转到地下医院,因此伤口化脓、感染很严重,很多人不得不截肢。为了让伤员早日康复,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我们想尽了办法。

  当时,酒精奇缺。在战斗中,伤员的消毒成了大问题。特别是在夏天,如果不及时消毒换药,就会化脓、感染,甚至溃烂。为了解决消毒问题,我尝试着打来一盆清水,抓上一大把盐,澄清之后,用纱布蘸上盐水,往受伤战士的伤口上涂,进行消毒,没想到这一办法还真管用,我们的根据地离海近,盐还是能找来的。因而,我们就用盐水代替酒精。我还用跟老百姓学的土方配制疗伤的药膏,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在这一过程中,我也不断成长,19岁当医生,20岁当团卫生队长。

  1944年,我们发起对日伪军的攻势作战,先后向平度以东、大泽山东部、牟平以南、黄县以西之敌进攻,将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四个区连成一片,解放国土5000余平方公里。1945年春,我所在的部队发起讨伐伪军吴化文战役,歼吴部近万人,进一步扩大了根据地。在抗日战争的八年中,我所在的部队对日、伪军作战七千多次,毙伤俘日、伪军十三万余人。胶东行政公署下辖东海、北海、西海、南海、中海专署,烟台、威海卫市政府,38个县级政府。共产党员发展到六万多人。我的抗战经历也被收录到 《牟平游子》一书中。

  每当回忆起八年抗战的经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们这一代在那么艰苦的年代都能在共产党领导下,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现在,我们国力增强了,还有什么敌人可怕的呢?我们现在的关键任务是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办好,只要实现了中华的复兴,我们将无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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